杨拓：学会参与第三方评估的逻辑起点与路径思考

　　摘要  第三方评估正逐渐成为一项创新社会服务体系、构建服务型政府、创新社会治理和加强社会建设的重要手段而蓬勃开展。本文客观分析学会参与第三方评估的逻辑起点，并在此基础上，从学会有序承接政府职能转移的视角，论述学会参与第三方评估的功能和机制，进以助推第三方评估的有效施行，以“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和共享”五大发展理念为出发点，针对现实存在的问题提出进一步优化学会参与第三方评估，提高我国科技评价管理水平的路径思考。
　　近年来，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第三方评估工作，国务院办公厅先后委托中国科协对“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基层公共医疗设施建设、使用和管理”政策落实情况开展第三方评估工作，政府有关部门也及时跟进，支持中国科协及其所属学会开展第三方评估工作。第三方评估正逐渐成为一项创新社会服务体系、构建服务型政府、创新社会治理和加强社会建设的重要手段而蓬勃开展。
　　1   “十二五”期间学会参与第三方评估工作的进展
　　中国科协及所属学会按照“十二五”规划纲要的有关要求，在推动科技评估、团体标准研制、工程技术领域资格认证、科技奖励提名等方面取得显著进展，在有序承接政府职能转移、深化科技体制改革、扩大公共服务供给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1.1   承接重大科技计划和项目
　　中国科协积极推动所属学会承接政府职能转移，并以此作为中国科协服务全面深化改革大局、政府职能转变、科技体制改革和社会治理创新提供有力支撑的重要举措。“十二五”期间，全国20几个学会成为重大科技计划和项目评估的主要承接者，其中，中国农学会等9个学会开展了科技成果评价；中国消防学会等17个学会开展了科技人才评价；中国营养学会等20个学会参与了行业标准的制定；中国力学学会等32个学会开展了科技奖励方面的实践。中国科协所属学会在科技人才、科技奖励和第三方评估工作中取得了重大进展，这些探索性工作的开展，显示了学会在承接政府转移职能方面取得的成绩，为学会承接政府职能转移奠定了坚实基础，也必将引领中国科协所属200个全国学会承接政府有关职能的顺利启动。
　　1.2   建立口碑良好的评估体系
　　在科技评估工作方面，中国化学会承接科技部化学领域重点国家重点实验室的评估工作且进展良好，得到科技部高度肯定；在职业资格认定方面，中国计算机学会、中国兵工学会、中国照明学会、中国消防学会、中国茶叶学会、中国工业设计学会等10余个全国学会，参与或承担了专业技术人员职业资格认定的研究、培训和认定工作；在会议承办方面，中华医学会学术年会、中国心理学会承办的学术年会，分别成为其学科领域的学术活动典范；在学术期刊建设方面，以中国植物生理与植物分子生物学学会为代表的28个学会，通过与国外学会协作，建立了国际化科技期刊培训基地；在学术交流与跨学科合作方面，中国动物学会、中国植物学会、中国昆虫学会、中国生物化学与分子生物学学会、中国细胞生物学学会、中国生物物理学会等11家生命科学领域的全国学会，联合发起成立了生命科学学会联合体，建立起跨学科的创新平台，有效促进了不同学科人才之间的互动。中国科协所属学会业已打造出社会信誉好、学术水平高、服务成效显著的评估体系，其学术价值和社会应用价值近一步增强。
　　1.3   改革创新，实现多领域突破
　　参与国家科技奖励推荐，不仅是中国科协所属学会的荣誉，更是一份职责。学会参与国家科技奖励推荐，不仅可以调动科技工作者的积极性，而且能将奖励评审工作在最大程度上做到程序规范、设计合理、资金到位和规模宏大，为今后进一步的改革做好准备和铺垫。允许部分学会参与国家科技奖励推荐，是中国科协对科学技术奖励制度的一项改革创新，对推动学会成为科技奖励的主体、进一步提高学会在科技界的学术影响力起着积极的作用。目前，获得国家科技奖励推荐资格的全国学会规模扩大到20余个。“十二五”期间，学会在参与国际标准制定、承担国家和行业标准制定、独立开发行业技术规范等方面发挥了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在战略和新兴领域制定并推广了40余项团体标准，形成了近10个具有行业引领性和较大规模的成果转化平台和产业联盟。
　　2   学会参与第三方评估的逻辑起点
　　2.1   学会参与第三方评估是国家政策导向的必然趋势
　　中国科协所属学会参与第三方评估是全面深化政府改革、实现政府职能转变的重要表现，在加快科技评价和奖励制度改革、促进科技创新与发展等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2012年9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在《关于深化科技体制改革加快国家创新体系建设的意见》（中发〔2012〕6号）中明确提出，“要继续深化科技评价和奖励制度改革，建立健全第三方评估机制，发挥科技社团在科技评价中的作用”[1]。2015年10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印发的通知》（科协发学字〔2015〕60号）中指出，“充分发挥科技社团独特优势，对深化行政体制和科技体制改革等工作具有重要意义”，提出将国家科研、创新基地与科技计划实施情况的整体评估、科研项目完成情况的科技评估工作等,转移给中国科协所属学会承接。其中，对国家科技奖励推荐等，也作为《实施方案》的重要内容分条列出[2]。
　　党中央、国务院以及中国科协围绕学会参与第三方评估,出台了一系列的政策措施，这从侧面反映出当前和未来中国科协所属学会的工作方向和工作重点，对加快培育和规范学会组织，开展中国科协所属学会有序承接政府转移职能的试点工作有着深远意义，是做好学会参与第三方评估工作的重要一环。
　　2.2   学会参与第三方评估是自身发展的现实诉求
　　国家治理体系的重构和有序承接政府职能转移，对学会参与第三方评估工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对进一步贯彻落实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树立了新的目标。
　　首先，有助于推动学会改革和治理体系创新，通过改革去行政化、功利化，回归学术本位。学会行政化、功利化一方面表现在政府对学会的严格控制和过度的行政管理，另一方面表现在学会内部行政权力和学术权力的定位失衡。借助第三方评估，客观上要求学会进行内部治理结构调整和优化，通过改革自身管理和运行机制，吸引优秀学者参与到第三方评估工作中，提升第三方评估水准。
　　其次，有助于提升学会社会服务和组织能力，增强学会凝聚力和影响力。学会是在计划经济体制时代相伴而生的，时至今日，其功能作用的发挥在某种程度上显得难以适应市场经济体制发展的需要。只有加快提升学会服务能力，切实增强其学术影响力、会员凝聚力、社会公信力和可持续发展能力，才能使学会充满生机活力，也才能切实担负起时代赋予的重任[3]。
　　再次，有助于发挥学会在学科集成创新方面的作用，提高科技资源利用效率，推进科技成果向现实生产力转化。学会参与第三方评估工作，将有效发挥院士等学科带头人的指导作用，利用学术交流等科研平台，选出一批国家亟需、带动能力强、有基础、有优势的学科；组织各类国家科技计划项目和科研团队协作，建立完善的学科内和跨学科合作集成创新的网络平台和数据库，促进各类科技资源集成和科研效率的整体提高；通过向地方、企业提供科技服务，组织学会专家对地方经济发展提供决策咨询服务工作，推动先进技术成果向现实生产力转化。
　　2.3   独立性、客观性和权威性是学会参与第三方评估的重要保障
　　首先，合法独立性是学会参与第三方评估工作的前提条件。评委会和评审组是我国最常见的科技评价组织形式，由于评委会和评审组具有“一次性”以及较为松散的组织特点，评估后的问责、追责机制难以完善。而学会作为具有民事权利能力和民事行为能力，依法独立享有民事权利、承担民事义务的社团法人，对第三方评估的结果能够独立承担法律责任，因此能够弥补评委会和评审组的外部约束力不足的问题。
　　其次，客观公正性是学会参与第三方评估的灵魂要点。“客观公正”构成了第三方评估最基本也是最本质的伦理标准，学会作为非营利性的学术组织，坚持价值取向而非利益取向，这一本质特征成为衡量学会参与第三方评估客观公正的有效标杆。
　　再次，专业权威性是衡量和决定学会参与第三方评估成效的关键因素。高度专业化的行业发展趋势对第三方评估提出了更高的要求[4]，借助学会的组织、人才与资源优势，发挥科技工作者的骨干作用，可以最大程度集成本学科的科研资源，形成本专业最好的专家团队，为第三方评估工作提供雄厚的智力资源。专业化的评估团队能够充分把握评估对象的本质特性和评估事物的客观运行规律，有效提升评估报告的权威性。除此之外，中国科协所属学会是提供公共产品和服务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前期工作中积累了诸如咨询论证、技术标准、资格认证、专业奖励、人员培训、人才评价、绩效评价等项目的大量经验，也将为第三方评估工作做有益补充。
　　3   学会参与第三方评估存在的问题
　　尽管在“十二五”期间，学会参与第三方评估取得了诸多成绩，但也依然存在一定问题，主要表现在以下3个方面：
　　3.1   学会参与第三方评估的竞争能力整体较弱，面向市场和社会的竞争能力分化明显
　　第三方评估是一项专业性与学术性较强的评价活动，评估结论的科学性和准确性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评估理论与评估方法的选择。首先，部分学会对宏观形势变化关注不够，过于强调政府和社会应予以支持，对服务大局和服务中心工作的意识不强，专业化能力、自身组织建设能力有待提升，开展社会化服务的主动意识和工作准备、自律机制仍有待进一步加强；其次，学会参与第三方评估呈现两极分化，市场化、专业化和社会化程度较高的学会对承接政府职能工作的态度积极，反之，缺乏对承接政府职能转移的顶层设计和整体筹划、未能摆脱对业务主管部门的高度依赖、缺乏承接政府职能的勇气与自信的学会，对承接政府职能工作的态度守旧、观望态势明显。
　　3.2   学会参与第三方评估的配套扶持政策不够完善，对评估结果的运用缺乏硬性约束。
　　首先，从外部宏观政策来看，政府给予学会参与第三方评估的配套支持政策不够完善，对于第三方评估的财税扶持、结果认定等问题没有作出明确规定，部分学会业务主管部门“政会分开”意识不足，对发挥学会的学术地位和学术作用认识不够，对学会的改革意识不强，培育扶持措施有待改进；其次，从评估结果的运用来看，第三方评估的结果还仅仅停留在绩效衡量这一水平，未能实现与绩效问责以及绩效考核的挂钩，从而无法对评估对象形成硬性约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和制约了第三方评估成效的发挥。
　　3.3   学会参与第三方评估的评级、定级机构相对缺失，学会影响力和公信力面临一定挑战。
　　公信力是第三方评估赖以生存发展的“生命线”，也是学会参与第三方评估的核心价值所在。学会在对政策措施及有关机构进行评估时，自身信用也在面临着社会的检验，评估结果是否被社会认可，取决于参与第三方评估的学会公信力如何：首先，现有的参与学会评估的评级、定级机构以业务指导单位居多，社会化评级、定级机构相对较少。登记管理机关与业务主管单位更多的是从“服务学会”、“提升学会综合能力水平”的角度开展评估，其评估标准和评估体系的建立是从业务指导部门的角度出发的。其次，评估内容相对单一，过多的注重考核学会工作开展情况，考核内容也主要以学会工作内容和学会工作进展为主，很大程度上是基于现状的描述，未能建立起完整配套的定级、评级标准体系，评估结果的社会认可能力面临着一定的挑战。
　　4   学会参与第三方评估的路径思考
　　中共中央、国务院在《关于深化科技体制改革加快国家创新体建设的意见》文件中明确提出，“要继续深化科技评价和奖励制度改革，建立健全第三方评估机制，发挥科技社团在科技评价中的作用”。“十三五”规划中又进一步提出了“完善国家科技决策咨询制度”等意见。优化学会参与第三方评估支撑体系，必须牢固树立和贯彻落实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的“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和共享”五大发展理念，稳步推进中国科协所属学会的本职工作，在学会参与科技评估、专业技术人才水平评价、团体标准研制以及推动全国学会参与国家科技奖励推荐等方面，做好顶层设计和蓝图规划。
　　4.1   以“创新”为理念，全力打造独立、专业的第三方评估机构
　　2014年8月27日，李克强总理在其主持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上，听取了政策落实第三方评估报告，并指出“要用第三方评估促进政府管理方式改革创新”。用好第三方评估、促进政府管理方式改革创新的关键，是要以“创新”为理念，全力打造独立、专业的第三方评估机构。首先，需要通过“独立性”和“专业性”兼备的评估机构来开展第三方评估工作，以保证评价过程和结果的“客观性”和“公正性”。中国科协所属学会应以“创新”为基本理念，积极探索新的评估理念和评估方法，不断增强学会的核心竞争力，提升专业化水平。其次，强化学会面向市场和行业需求的竞争意识，以市场和行业需求为导向，完善学会内部治理结构，建立和完善竞争选择机制、监督机制和自我约束机制，不断提高中国科协所属学会的社会公信力和学术竞争力。
　　4.2   以“协调”为总体布局，全面推进全国学会参与国家科技奖励推荐和团体标准研制工作
　　以“协调”为总体布局，秉持长远发展的科学发展理念和方式来推动社会生产生活进步，是“十三五”时期提出的发展要求。为了实现协调发展，国家发展的体制机制就要均衡，第三方评估就不应是某个单位或某一类单位的特权，而应该是各组织机构、各方面的均衡发展。以“协调”为指导思想，构建成为多元化社会体系的第三方评估，就是要在第三方评估的社会化战略需求统筹下，扩大团体标准研制领域，支持更多的全国学会成为重大科技计划、项目评估的主要承接者，扩大国家科技奖励推荐资格的全国学会规模。其一，在研制团体标准的过程中，应广泛借鉴国内外的成熟模式，加强信息的横向、纵向交流，针对实际需要，力求将工作思路与经济社会发展思路无缝对接，整合最佳资源，优化已有团体标准，改变以往组织、干部、人才工作相互分离、自成一体的封闭运行机制，建立互相促进、互相补位的工作模式，集思广益，推进团体标准研制工作。其二，在学会参与国家科技奖励的推荐过程中，最大限度的体现开放透明，扩大社会对国家科技奖励推荐资格的知晓面，通过召开会议、下发文件资料和报刊、电视、网络、公众账号等渠道，做好信息公开工作，以聚集一切智慧与力量扩大学会参与国家科技奖励推荐资格工作影响力。
　　4.3   以“绿色”为指导思想，有序推进学会联合体参与第三方评估工作
　　“绿色”发展不仅仅是指生态环境发展的绿色，更应是在国家体制机制发展的“绿色”。以“绿色”为指导思想，构建多元化社会体系的第三方评估，就是要在第三方评估的社会化的战略需求统筹下，积极开拓学会、协会等社会组织积极参与第三方评估；努力探索新的评估体系和评估方法，有序推进学会联合体参与第三方评估工作，使评估结果为社会所用，受社会监督；加快提升学会的社会服务和组织能力，打造具有广泛社会公信力的学会，充分发挥其优势，完成对各科技项目的咨询和监督工作，使第三方评估的发展与社会改革发展相协调，从而逐步确立学会品牌，赢得社会肯定。
　　4.4   以“开放”为战略任务，全面提升学会影响力和评估公信力
　　以“开放”的理念提升学会公信力，就是要在学会实现自身工作的目标、履行自身工作职责的前提下，解放思想，更新观念，树立面向社会、面向群众、面向未来的开放理念，以开放的心态谋划好、落实好学会参与第三方评估的工作。学术性是学会的根本属性，要提升学会参与第三方评估的能力、明确学会今后的发展方向，就要通过设置相关的指标、赋予指标权重等方式设置具有前瞻性和引导性的指标。目前，中国评价定级机构发展时间短，技术和人才储备相对不足，因此，要形成具有中国自身特色的第三方评级、定级机构，不仅要有一套独特、专业、公正的评价标准，还要尽可能的健全权力在评级、定级中的作用。
　　4.5   以“共享”为重要保证，立足长远、扎实推进信息化平台建设
　　近年来，虽然国家在基本信息公开方面取得了长足进步，但政府在政务信息的拥有量和信息共享程度等方面，与社会实际需求之间仍存在着很大的差距。学会参与第三方评估的实现需要有大量权威数据的支撑，信息掌握的充分性会直接影响第三方评估的公正性。只有政府建立统一的政务信息和社会信息共享平台，促进信息资源的共享利用走向社会公众，第三方评估才能真正得以实现。为实现这一目标，一方面要完善信息公开制度，建立系统、完备的信息公开平台；另一方面，学会也要提升自身能力建设，以大数据挖掘和“互联网+”的平台建设为主要抓手，夯实评估数据基础，在数据处理和信息检索方面有所突破，从而有序推动信息化平台建设。
　　参考文献（References）
　　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深化科技体制改革加快国家创新体系建设的意见[J].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公报,2012,28: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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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东荣.学术性社团(学会)评估的功能研究[J].学会，2014,(10): 23-29.